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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庆长 爱是深沉的幻觉(1 / 28)

7月夏日午后。她醒来,从午睡竹床上起身,推开木门,走向庭院。

阳光在院子里涣散成白茫茫平原,午后炎热空气。栀子花累累满树,散发出浓烈香气如同发酵。

她穿一双水红色塑胶凉鞋,是祖母在集市上购买。童花头,白裙。5岁庆长,沿着房屋之间窄小巷道,走向机耕路外大溪涧。巷子尽头敞开,绿色山峦高耸绵延。轰隆隆水声从远处震荡过来。世界如同油彩般静止,没有风吹草动。

水流一路奔腾,冲击岩石和河滩。拎着鞋子涉入水中,溪水深及膝盖。水底遍布绿色水藻,小鱼小虾轻巧游动,鹅卵石棱角磨擦脚掌。在烈日下穿越一条河流,走向对岸。远处,金黄稻浪在风中波动,开阔田野蒸腾泥土气息。紫菀花开得繁盛,无边际簇拥如同云霞。

草丛中有带刺的茅莓,她俯身摘下一枚被阳光烫热的红色果实,轻轻放入舌间。抬起头,看到溪边堤岸石块间栖息的翠鸟飒然飞起,发出婉转清啼。翅膀闪烁宝石般蓝紫色光泽,如同一道静谧光线飞向远处。

一切展开井然有序。庆长的童年记忆,来自崇山峻岭之中的偏僻村庄。这些场景从未在脑海中消失,在梦中,在入睡前的恍惚,在每一个意识与现实界限不清的时候,突兀如同一面镜子从胸口升起。

回忆真实确凿,现实却令人觉得变幻无常。如同以往27岁的她,在凌晨疾驶于空旷平原的列车上醒来,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稀疏灯火掠过,夜雾浓重。车厢里熄了灯,只有走廊里地灯照射出窄小通道。列车速度加快,车轮与钢轨的摩擦声带有一种锐利。旅途正在展开,她去往瞻里。无法辨认,梦中的旅程是目的所在,还是列车中的旅程才是一场梦魇。

在梦中出现的5岁女童,与万事万物持有的单纯而开放的关系,是她生命模式里坚固的一组结构,被深深敲入泥土无可动摇的基底。它决定独自穿越山岭隧道走向日光花影的14岁少女的无所畏惧,决定在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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