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六少,己所不能,勿责于人,难道六少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得吗?”
他的心揪起来,她的神色冷淡而疏离,这疏离令他心底深处翻出痛来,他从来不曾觉得这样无措,二十余年的人生,没有什么事物是他得不到的,而且,他明明知道,还有更好的等待着他。他有雄心万丈,他俯瞰着这世上一切,可是唯有这一刻,叫他清晰的感到正在失去,这失去令他无措,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听在人耳里,只是添了一种莫名的烦乱,她微垂着脸,耳下一对坠子,沙沙的打在她的衣领上,灯光下小小两点黑影,摇曳的投在她姜汁黄色绮云缎的旗袍上,绮云缎这种衣料本来极是轻薄软滑,灯下泛着冷冷的一种莹白光,他想起适才将她搂在怀中时,缎子冰冷的贴在他的手臂上,唯有她是灼热的,令人生了一种迷乱的狂喜,如同飞蛾扑向火。
可是现在只有缎子的凉意留在他的臂膀上,这凉意慢慢就流到心里去了,在那里迸发出无可抑制的绞痛来。他是明明知道已经只余了失落,她的耳坠还在那里摇着,仿佛一颗不安静的心,摇得他也心神俱乱,无法去细想,只是本能的知道,再不能逼着她了。
这一年承州水气充沛,五月里下了数场暴雨,到了旧历六月,连承江都涨起水来,江水泛着豆绿色,浑浊而急促的卷着涡漩,起伏的浪头仿佛无数匹不安分的野马,嘶叫狂奔,似乎随时都要溢过江堤,漫向堤后的承州城去。
早上又下起大雨来,何叙安打着伞,高一脚低一脚在堤上走着,泥泞混着浊水,一直溅到小腿上,白茫茫的雨中远远瞧见数十柄大伞,簇拥着人正往堤坡下观望指点,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喘吁吁的赶过去:“六少!”
虽然左右执着大伞,可是因为风势太大,慕容沣的衣袖还是被雨濡湿,见着他来,脸上神色瞧不出什么,只问:“怎么样?”只见他身边皆是近侍,另有江堤水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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