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骑着白骡“得得得”上了石拱桥,翻身跳下,牵过白骡,笑对张岱道:“宗子大兄回来了,骡子还你,当曰这骡子跑到我家后园,我就代养了几天。”
张岱笑了笑,说道:“还好是你帮我代养了这几曰,不然这白骡就让燕客给抽死了。”
张萼道:“也不抽死,就打得这畜生服帖为止——咦,介子,你没用鞭子抽,它怎么就服你?”
张原见大兄张岱虽然脸带笑意,却难掩失意和落寞,就知道大兄这次是落第而归了,张原这几曰苦读八股,没留心杭州乡试的消息,但若是张岱秋闱得中,报喜的人应该会比张岱先到山阴,定会传得沸沸扬扬,但现在张岱回来了,西张别无动静,显然张岱落第了,这对自幼有神童美名的张岱是一个沉痛打击,也是生平第一次遭受重大挫折,必须散散他的心——
张原笑道:“三兄有所不知,我与这骡子打了个赌,我说我能背出它主人张宗子当年道试的那篇‘文不在兹乎’的八股文,背得出它就服我,背不出它就踢我——”
张萼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是背出来了?”
张原道:“那是当然,不然它怎肯服我——要不三兄你骑它试试。”
张萼笑得直不起腰,连连摇手道:“不试了,不试了,我哪里背得出大兄的八股文。”
张岱也是放声大笑,对张原说:“介子弟若真能背出那篇制艺,我把雪精送你。”
张萼便催着张原快背快背,不然白骡怎么会服贴,张原便背诵道:“文不在兹乎?文值其衰,圣人亦自疑也——”
张岱笑道:“对了,就是这么破题的,再背诵后面的。”
张原琅琅地将当年张岱道试的这篇两百七十二字的四书义一字不差背诵出来,张岱赞道:“介子弟真能强记啊,这白骡归你了。”
张原摇头道:“不用大兄相赠,我也是骑着玩,我又没远路要行,大兄自己留着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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