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叩头起身,已是人人汗透重衣。只有弘皙伏在地下,位声说道:“臣罪尤重,求皇上诛戮,以谢先帝。”
乾隆望着这位瘦骨鳞峋的哥哥,从康熙五十一年就随父被囚禁在高墙里,一辈子几乎就在牢狱中度过,不禁感慨万端。他打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正寻思着如何发落这件事,王廉进来禀道:“张廷玉已经进来,正在垂花门外候旨,主子见不见?”乾隆冷笑道:“你好大的忘性!张廷玉是特许不递牌子、剑履不解的,宫门只要不下钥,随时都能见朕的!”
“扎!”王廉背过脸一伸舌头,轻手轻脚去了,稍停便听张廷玉咳嗽声,乾隆温和他说道:“衡臣,进来吧!卜仁,卜义,你们扶着老相国坐到这边瓷墩上!”
张廷玉在两个太监扶掖下颤巍巍坐下,笑道:“奴才是老了,原想着早点进来,竟没挣扎起身来。年轻时跟圣祖爷,一熬三四天不合眼也无所谓。昨晚迟睡了一会儿,今儿就支撑不得。”乾隆笑着命人赐张廷玉参汤,说道:“这是旧话重提。朕还是那句话,不放你归山。能做多少算多少。他们——今儿挨了朕的克,这会子正议如何处置这个七司衙门案呢!”张廷玉沉吟片刻,问道:“鄂尔泰和讷亲是什么意见?”
“老中堂,”讷亲揩了一把汗道,“我只忙着反省自己,还没顾着想这事呢!”鄂尔泰历来和张廷玉心性不合,见他卖深沉,更起反感,咳嗽一声,扬着脸不言语。
张廷玉皱眉叹道:“七司衙门的事老奴才也早知道。但奴才实在也没把它当回事,求主上体谅。现在奴才仍不觉得是件了不起的事。”他这一语既出,众人都是一惊,这和乾隆方才的咆哮大怒比照,悬殊实在太大了,连伏在地下的弘皙也不禁偷瞟了张廷玉一眼。乾隆却不生气,问道:“这是怎么说?”
“七司衙门里都是金枝玉叶,”张廷玉侃侃陈词,“不好管教是真的,要是真刀实枪作大事,恕臣无礼,也只是乌合之众;要作小事,他们又不屑于作。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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